用餐毕,毕岩派出去的三只寻踪细犬走了回来,但见它们只待会一把摔坏的弩箭残骸,毕岩便问道:
“没找到跟那小子在一起的小熊?”
三只细犬人性化的摇了摇脑袋,均是目光疑惑的向楚江阔撇了一眼,在它们的感知中,之前跟楚江阔待在一起的那只黑白小熊,最后的气味也是在楚江阔身上。
见此情形,猎犬王遂也将目光质疑的看向楚江阔:
“那只小熊不会藏在你身上吧?”
楚江阔赶紧摇手:
“怎么可能,你看晚辈身上哪有藏东西的地方呀。”
毕岩心说刚才你不就平白无故抽了把刀出来?
不过现在毕岩也不拆穿楚江阔,一脸心疼的拿起自己那把被摔坏的弩箭残骸,叹道:
“哎呀,可惜了我这把弩啊,小子,刚才看你用了一种发射时会产生巨大响声的远程武器,我听观意说过你有种叫火器的玩意儿,就是那东西吧?”
楚江阔立马反应过来毕岩是什么意思,连忙恭敬道:
“前辈若喜欢那东西的话,稍待几日我可以送一把来给前辈,只不过那种东西的弹矢有些特殊,前辈若想使用的话,还需另学那钟武器的弹丸制作方式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好!好小子果然够上道!”
毕岩一听哈哈大笑,连忙亲自斟了两杯酒与楚江阔共饮,想起之前楚江阔请求的事,他忙唤夫人道:
“夫人,笔墨伺候,这小子着实是令得老夫越看越顺眼,虽然他败在了我兽砂,但之前他所问之事,我还是破个例告诉他了。”
笔墨递上,猎犬王正想用右手握笔写字,但手腕上的伤难免让他写字有些不自然,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受伤了,只能将笔换到左手上,唐贯一见状好奇问道:
“姑父,你怎么变成左撇子了?”
“啊这……”毕岩也不知该作何解释,只能凶道:
“我爱用哪只手用哪只手,关你屁事!”
楚江阔也算明白了,原来唐贯一那又臭又硬的脾气是往她姑父这学得的。
待毕岩将自己尽知的所有改变个人气味的方式写完,楚江阔拿起一览,其上共记载着七种药物、三种不需使用药物的方法,不过那三种不使用药物的方法都需要在特定地形中,因此可以忽略不计,只需要关注那七种药物便可。
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,楚江阔起身告辞离开,毕岩忽然有些愠怒的道:
“你这小子好不讲礼貌啊,拿到你想要的东西,就招呼都不打一声要直接一走了之?”
楚江阔一脸迷惑,他这不是打招呼告辞了嘛?
“不知前辈还有何吩咐?”
“这样,现在天已经快黑了,在我家里住一夜再走吧。”
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,楚江阔也不好意思拒绝,只能应下。
当晚,毕岩喝退他夫人和唐贯一,又拉着楚江阔私下饮酒,酒至酣处,便笑嘻嘻向楚江阔问道:
“楚小兄弟,你觉得我那侄女如何啊?”
听到这种问题,楚江阔顿感不妙。
这个猎犬王不会是看上他的美色,想把侄女许给他吧?他可不能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,连忙一摆手道:
“前辈既然问晚辈这种问题,那还请勿怪晚辈直言,你那位侄女,不怎么样!”
“嗯?!”
猎犬王顿时愠怒的皱起了眉。
楚江阔心知毕岩好面子,便一边暗暗拍着毕岩马屁一边道:
“毕前辈的赫赫威名,响彻整个蜀国,唐姑娘她虽然年纪轻轻也是蜀国闻名的京邑神捕,但她不过是靠着她所掌力量的便利才做到如此地步的罢了,而据我观察,她所掌控的力量,应当就是从前辈所养之犬的身上感知而来的吧?
不知前辈是否听你侄女说过当初南方之事,我被江望月老贼陷害,您侄女到那之后,非但没有帮我洗清冤屈,反而还受江望月与杜生蒙骗,遮蔽住了她感知气味的能力,助江望月老贼追捕于我,几次我都是险象环生,若无自身能力所提供的便利,她实在是有些容易受人误骗。
非是我批评前辈的侄女,只是唐姑娘她不曾学到前辈你的丝毫才智啊。”
听楚江阔明里暗里的夸着自己、而且还说了被自家侄女坑害的经过,毕岩也不好意思再对他发怒了,只能叹道:
“哎……我那侄女的确是有些不太成熟啊,今后还要请你多担待担待,虽然她比你大上那么个三四岁,不过女大三抱金砖,你应该是不会在意的吧?”
“很在意!”楚江阔服了。
他都没顺着毕岩的话头往下说,毕岩竟然还能扯到这?这就是真想霸王硬上弓啊,毕岩到底是看上他哪了?
看上他的实力?或者他的火器?还是单纯看中他的潇洒帅气?
他可不敢再跟毕岩扯下去,连忙捂着脑袋趴在桌上装睡:
“哎呀哎呀,前辈我喝多了……”
次日一早,楚江阔也不敢在猎犬王家里多待,免得人家醒来又要拉着他讲些什么乱七八糟的,留下个告辞的字条赶紧匆匆离开,阿宝也算是终于得以现身了,连忙从楚江阔胸口钻了出来。
回到陈家,陈鱼雁正坐在花园凉亭中双手托腮看着花草,似乎也在用自己的能力和花草进行着沟通,看到楚江阔带阿宝回来,她急忙欢喜的朝阿宝一招手:
“阿宝,快过来!”
阿宝依言跳下楚江阔肩膀钻进了陈鱼雁怀中,陈鱼雁宠溺的揉捏了它两把,又抬头问楚江阔:
“楚一刀,这一晚你带阿宝去哪了?”
她看出来楚江阔不太喜欢“楚一刀”这个称呼,为报复楚江阔喊她“陈翠翠”羞她之仇,趁现在周围无别人她索性就也喊“楚一刀”羞一羞楚江阔。
果然,一听这称呼楚江阔脸就黑了,皱眉道:
“说了别暴露我身份,不要乱叫。”
“你怕什么,现在又没别人,楚一刀这个名号多好听啊,朴实无华中隐含锋芒毕露之感,你说对吧楚一刀。”
这时楚江阔也算听出来陈鱼雁是故意喊这名号羞他,他脸一垮索性回击道:
“对,我觉得陈翠翠这个名也挺好听的,平平无奇间亦有温婉柔惠之意。”
二人互相挤兑,忽感有人靠近,陈鱼雁只能连忙止住声,而后便见一个侍女来到花园之中,那个侍女是陈守业正妻周芙的贴身丫鬟,叫做碧玺,见到楚江阔和陈鱼雁,她连忙装作到此闲逛偶遇的样子,低腰朝楚江阔和陈鱼雁施了个礼:
“二小姐、江公子……”
见有别人到来,楚江阔心想这次陈鱼雁该不敢再喊自己楚一刀了吧,心中邪笑一声,便拿出猎犬王写给他的纸条,道:
“对了,翠翠姑娘,听闻你乃是灵枢阁弟子,那灵枢阁号称满门皆是神医,小人此处正有一些药想向翠翠姑娘你询问一番,还望翠翠姑娘解惑。”
听这一席话连喊了三个“翠翠”,陈鱼雁心中恨得咬牙切齿,但当这碧玺的面她也不好发作,只能表面笑嘻嘻的道:
“江大哥,虽然我出于朋友情义将你带来我家中暂住,但男女有别,还是请你不要冒犯我才好,你直呼我名字并不合适,昨日家宴上就已经让我爹娘误会了,还是请你称我为‘陈小姐’比较好。”
“叫陈小姐未免生疏,以我之见,还是叫翠翠小姐吧。”
“江大哥你想问药,那就跟我来吧,先随我到我爹的书房里翻翻典籍。”陈鱼雁阴着脸着实难忍,垂下双手缩在袖中粉拳紧握,带着楚江阔转身离去,直至离开碧玺的视线,她表情一凶陡然暴起对着楚江阔就是拳打脚踢。
虽然不痛,但楚江阔还是一边哈哈调笑着她一边闪躲避让。
碧玺装作赏花观草的模样,看着两人离去后向两人离去的方向张望了几眼,然后快步回到周芙屋中,向陈守业的正妻周芙汇报道:
“夫人,你让我观察二小姐和那个小村夫之间关系如何,我看他们之间虽然关系熟络,但言语之间互有挤兑,似乎存有间隙,夫人想撮合二小姐和那个小村夫,只怕是不太好办啊。”
周芙满是深意的一笑:
“呵呵,欢喜冤家那才能令人动情呢,我自有办法,这样,你去……”
附到碧玺耳边,周芙便吩咐了几句,碧玺闻言顿时恍然大悟,但又有些迟疑的道:
“二小姐是天之娇女,夫人把她和那个小村夫撮合到一处,这会不会有些……”
周芙止住她的话头:
“她是天之娇女本就已经够让我丢脸的了,又怎能让她嫁个良人?你是没看到昨日早膳时姑爷看向她的眼神,今番若不快点将她的心定好,再过不久,只怕姑爷又要上咱家门来提亲了,到时候我在偏房面前怎么抬起头来?再说她都已经是灵枢阁那种存在看上的人了,嫁个小村夫又不会影响她前程,好了,你不用多言,就照我说的去办吧。”
碧玺依言退下,而后周芙又招来一个唤作福瑞的家丁,依然是小声吩咐了几句便让家丁退下。
这一日,楚江阔和陈鱼雁分头出门去找寻那些猎犬王记载之药所需的药材,待到傍晚,返回陈家,楚江阔返回陈家给他安排的客房,陈鱼雁则返回自己的房间,两人住处相隔甚远。
陈鱼雁回屋不久后,忽听门外院中几个丫鬟聚在一起,窸窸窣窣的传来议论声。
本来对那些丫鬟之间的闲谈她是没兴趣在意的,但她隐约间听到了几个丫鬟的谈论声中提到了“二小姐”,这代表与她有关,她便走到门前,悄悄将屋门打开一条缝,侧耳听起了那些丫鬟的议论。
只听几个丫鬟道:
“你们知道吗,那个被二小姐带回来的江公子,喜欢二小姐喜欢得紧呐……”